播音主持自备稿散文集合【合集5篇】
《孤独与奋斗》
老人赢了。他战胜了自己,战胜了那条鱼,那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的大鱼。
那条鱼比老人的小船长出许多。老人撑起瘫痪般的躯体,费了很长时间才把小船栓在大鱼的身上。他不知道应该让鱼带着他走,还是他带着鱼走。
他没有发现一群无所畏惧的鲨鱼正嗅着血迹朝这里涌来。……
这不公平!你们这些厚颜无耻的强盗,真会选择时机。可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你们打不败他!……
成群集队的鲨鱼向老人的战利品系在船边的大鱼成群集队的鲨鱼向老人的战利品系在船边的大鱼发起猛攻。那撕咬鱼肉的声音使老人再一次站立起来。他重新举起鱼叉,悲壮地站在船头。他决心捍卫他的战利品,就像捍卫他的荣誉……
当老人终于回到他出发时的那个港口,天空第三次黑暗下来。它的船边只剩下大鱼粗长的白色脊骨,夜晚的潮水摇晃着那条美丽硕大的尾巴,老人无力上岸回到他的小屋。就在船上睡着了,头枕着那张补过几次的旧帆。
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打不败他。
老人睡着了。他梦见年轻时看到过的非洲。他梦见了狮子。
【朗诵提示】
这段文字出自于著名配音艺术家乔榛、丁建华的朗诵作品《孤独与奋斗》,改编自海明威的代表小说《老人与海》。老人在海中遇到了鲨鱼,鲨鱼企图夺走老人用生命换来的战利品——一条巨大的金枪鱼。上述一段便是老人在那时的内心独白。“你们这些厚颜无耻的强盗”,“你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你们打不败他!”这里的重音,也是典型的感情重音——当象征着自己一生的荣誉的战利品被鲨鱼无情撕咬的时候,老人心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愤怒让他忘记了饥饿与疲劳,忘记了对方的凶残与自己的危险,决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他的战利品”。此时此刻的感情重音,将老人的愤怒、悲壮刻画得淋漓尽致,将整部作品的气氛推向高潮。
《爱》
这是真的。
这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的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你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门后,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的不远,站定了,轻轻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人被亲眷拐了,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的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红舞鞋的故事》
这是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
有一双非常漂亮、非常吸引人的红舞鞋,女孩子把它穿在脚上,跳起舞来会感到更加轻盈,富有活力。因此,姑娘们见了这双红舞鞋,眼光都发亮,兴奋得喘不过气来,谁都想穿上这双红舞鞋翩翩起舞。可是姑娘们都只是想想而已,没谁敢真的把它穿在脚上去跳舞。因为这双红舞鞋传说还是一双具有魔力的鞋,一旦穿上,跳舞者就会永无休止地跳下去,直到耗尽全部精力为止。
但是,有一个擅舞的、年轻可爱的姑娘实在抵档不住这双红舞鞋的诱惑,不听家人的劝告,悄悄地穿起这双鞋跳起舞来。果然,她的舞姿更加轻盈,她的激情更加奔放,姑娘感到有舞之不尽的热情与动力。她穿着红舞鞋跳过街头巷尾、跳过田野乡村,她跳得青春美丽焕发,真是人见人爱,人见人羡。姑娘自己也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幸福,她不知疲倦地舞了又舞。
夜幕在不知不觉之中降临了,观看姑娘跳舞的人们也都回家休息了。姑娘也开始感到了倦意,她想停止跳舞,可是,她无法停下脚步,因为红舞鞋还要跳下去。狂风暴雨袭来,姑娘想停下来去躲风避雨,可是脚上的红舞鞋仍然在快速地带着她旋转,姑娘只得勉强在风雨中跳下去。姑娘跳到了陌生的森林,她害怕起来,想回温暖的家,可是红舞鞋还在不知疲倦地带着她往前跳。姑娘只得在黑暗中一面哭一面继续跳下去。最后,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人们发现姑娘安静地躺在一片青青的草地上,她的脚又红又肿,姑娘累死了,她的旁边散落着那双永不知疲倦的红舞鞋。
老头没睡,还在用眼睛的余光悄悄打量我。
我知道他在等待下手的机会。我也没睡。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一点苗头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于是我暗自后悔:要是不贪图那个懒觉,早20分钟起床就能买到卧铺票,何至于胆战心惊地和一个老家伙这么对峙着?
很显然,那老头比我还有经验。因为刚才上车一落座,他竟然目不斜视地看着我,微笑着说:“你长得很像我儿子。”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因为我穿西服、打领带,抱着笔记本电脑,身边还有个寸步不离的密码箱,我就像你儿子?嘀咕完之后,我顺便瞅了瞅他,灰旧夹克、两天以上没刮的胡楂、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炯炯双眼。
于是我没吭声,连头都没点,假装没听见。他讪讪地笑了笑说:“我3年没见着他了,只是偶尔听听他的声音。”
我轻轻地打了个冷战。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老头是个很难缠的对手,配得上老奸巨猾这个词。
东奔西走,和这个行当的人打交道多了,有输有赢。但一开始这么跟目标套近乎的,他是第一个。所以我又瞅了他一眼。我也有两年没跟父亲照面了,虽然我也偶尔给他打打电话、寄些钱。
我的预感没错,晚上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睡了,他没有。其实即使没有这种预感,我也不会睡着的,我早已练就了连续三昼夜不合眼也神志清醒的本领。这是经验,也是饭碗。况且我怀里还有张支票,这是分公司这个季度的费用。寸步不离的密码箱不过是个道具,里面是几件换下来的内衣。我知道这老头是看得出来的,他那一脸的沧桑就是证明。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保持清醒和谨慎,然后,静静地等待那只手。
我躲在外套里观察他。硬座车厢的空调像是从里往外倒抽热气似的。我一直紧绷着肌肉,竖起来的汗毛蹭着毛衣,身上痒痒的。时间久了,牙齿还开始打起架来,不知是真冷还是因为我太紧张。
他一直看着窗外,车窗外面黑灯瞎火,亏他有这份耐心。于是我有些恍惚,冲着他这份镇定劲儿,到底我和他哪个是猎手,哪个是猎物呢?
他动手了。他用右手理了理头发,那烟灰色的头发其实不乱。我观察过他那只右手,中指和食指几乎一般长,白皙瘦削,皱纹少得和他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他的骨节很小,中指第一个关节处还有淡黄的烟熏色,看起来很是精致。
那只手有点小心翼翼,终于还是犹疑着探了过来,越过我头顶的时候带过一道阴影,让我有些窒息。不过我却没看出预想中的那种高明的熟练,这让我窃喜着,在脑海里虚构着人赃俱获的画面。
盖在身上的外套一紧,从脖子那儿往里灌的冷风忽然就没了,我觉得像是突然钻进了被人暖好的被窝,惊讶得让我努力睁大了双眼,可是外套领子遮住了我的视线。老头在我头顶上方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唉,一个人在外面劳苦奔波的,不容易。”
我赶紧闭上了眼,用了很大力气,生怕我眼里也有他那样的泪光。不知怎么的,我忽然特别希望那只手能停一停,拍我两下。
《野草》
灯火渐渐地缩小了,在预告石油的已经不多;石油又不是老牌的,早熏得灯罩很昏暗,鞭爆的繁响在四近,烟草的烟雾在身边:是昏沉的夜。
我闭了眼睛,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捏着《初学记》的手搁在膝踝上。
我在蒙胧中,看见一个好的故事。
这故事很美丽,幽雅,有趣。许多美的人和美的事,错综起来象一天云锦,而且万颗奔星似的飞动着,同时又展开去,以至于无穷。
我仿佛记得曾坐小船经过山-阴-*道,两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鸡,狗,丛树和枯树,茅屋,塔,伽蓝,农夫和村妇,村女,晒着的衣裳,和尚,蓑笠,天, 云,竹,……都倒影在澄碧的小河中,随着每一打桨,各各夹带了闪烁的日光,并水里的萍藻游鱼,一同荡漾。诸影诸物:无不解散,而且摇动,扩大,互相融和; 刚一融和,却又退缩,复近于原形。边缘都参差如夏云头,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凡是我所经过的河,都是如此。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也如此。水中的青天的底子,一切事物统在上面交错,织成一篇,永是生动,永是展开,我看不见这一篇的结束。
河边枯柳树下的几株瘦削的一丈红,该是村女种的罢。大红花和斑红花,都在水里面浮动,忽而碎散,拉长了,缕缕的胭脂水,然而没有晕。茅屋,狗,塔,村 女,云,……也都浮动着。大红花一朵朵全被拉长了,这时是泼剌奔迸的红锦带。带织入狗中,狗织入白云中,白云织入村女中……在一瞬间,他们又退缩了。但斑 红花影也已碎散,伸长,就要织进塔、村女、狗、茅屋、云里去了。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清楚起来了,美丽,幽雅,有趣,而且分明。青天上面,有无数美的人和美的事,我一一看见,一一知道。
我就要凝视他们……
我正要凝视他们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云锦也已皱蹙,凌乱,仿佛有谁掷一块大石下河水中,水波陡然起立,将整篇的影子撕成片片了。我无意识地赶忙捏住几乎坠地的《初学记》,眼前还剩着几点虹霓色*的碎影。
我真爱这一篇好的故事,趁碎影还在,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我抛了书,欠身伸手去取笔,——何尝有一丝碎影,只见昏暗的灯光,我不在小船里了。
但我总记得见过这一篇好的故事,在昏沉的夜……
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